大战期间,《川事评论》发表了一篇有趣的文章,题作《鼠典拾遗》,罗列了与“鼠”有关的一些词汇,暗寓“川耗子”的含义,语多讥讽,类似《魔鬼词典》一类著作。其中有“五鼠闹东京”一条,便讽刺四川军人缺乏民族意识,不去抗日,反而在窝里斗中消耗国家力量:“善哉善哉,若是他们真的是有去闹东京的志愿,现在不妨储蓄一点闹东京的力量,又何至于同室操戈,互相残杀呢?”[93]
其实,早在二十年代中期,已经有人从民族主义角度批评过四川内战。如《蜀评月刊》1925年7月发表的一篇文章就说:“军人唯一目的,曰捍卫外侮,保卫治安。……顾吾川则不然,无军亦乱,军多亦乱,殊与国家养兵之目的,背道而驰。……(军阀)虽身在舞台,究不知外侮为何物,治安何所指。”[94]此文与《四川旅沪学界同志会对四川同胞宣言》一样,都发表在五卅事件后,显然受到了民族危机的强烈刺激。不过,这些在当时并未没有引起更多重视的言论,到了三十年代却频频出现,成为有关言论中最重要的主题。
另一个例子是任鸿隽。作为一位在国内知识界占有较高地位的川籍知识分子,任鸿隽竭力提倡消除地方观念、树立全国意识。1935年8月,他被国民政府任命为国立四川大学校长,立刻提出“现代化”和“国立化”两大宗旨,并特别声言:川人“应知四川大学,是国立的学校,不是一乡一邑的学校,应该造成国士,不仅造成乡人”。在校不到两年时间,他实行了一系列“国立化”的措施,包括聘请省外(包括旅外川籍)教授,把招生范围扩大到宁、沪、平、津、粤等地,不鼓励同乡组织,举办国语演讲比赛等做法,在在着意于打破四川的半独立性,推动国家的实质性统一(参看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