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木头让我这一通说教弄得很难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几乎都冒出汗来了:“宽哥,别说了别说了,我全听你的还不成吗?唉,我怎么觉得你这些话像个国家干部说的?”看来这小子的脑子也够乱的,我换个话题问:“木头,我从厂里走了以后,你跟着谁玩儿?”
一听这话,烂木头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马彬。”
马彬我知道,他是我们这一带有限的几个大哥级的人物之—,后来沉了。
我点点头,笑道:“哦,马哥现在还好吗?”
烂木头把头垂得更低了:“他死了,被人杀了……”茫然地扫我一眼,接着说,“我们不玩社会以后,他回了原来的单位上班去了。去年八月结了婚,结婚的时候,他老婆就怀着孕,年前生了一个儿子。差几天过年的时候,他出门给孩子买奶粉,那天下着大雪。他刚买上奶粉,就被一个人用枪从后面顶住了脑袋……公安把他的尸体抬上车的时候,他已经凉了。”这个话题太沉重,我苦笑一声,说:“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大家都这么说。说点儿轻快的吧,老提这些事儿我怕得抑郁症。”烂木头说声“好嘞”,直接吹上了,他说有一次去一个小酒馆喝酒,喝到一半来了一个村姑,那个村姑躲在门帘子后面用那双肿眼泡子一个劲地冲他放电。他就跟着那个村姑去了村姑的房间,村姑说咱俩来来不要钱,白来。烂木头纳闷,问她,那你不是吃亏了吗?村姑说,俺爹是个卖盘子的,你日我一下买我爹一个盘子,我夹你一下你买我爹俩盘子就行了。一个盘子才几个钱?一听便宜,烂木头就骑上去了。短兵相接,那村姑开始记数:一盘、两盘、三盘……烂木头大吃一惊,大姐,这一次下来我得买你多少盘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