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僵在当下,将手中擒住的白衣男子重新又丢回地上。裴绍之面色怫然不悦,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臣无贤愚,入朝见嫉。
瑶光终于得以回到那或许原本也属于他的大渊皇宫,却是用了千万条性命开道,白骨如山作陪,才推着轮椅走完了这十六载漫漫长路。
但这些,还远远不够。
那年隆冬,离除夕还有不到三个月。
北国早已是千里冰封一派银装素裹,而两仪殿内室暖如春。瑶光在管事太监的带领下在此等候一场暌违已久的会面。
他知道他要见的那个人是谁,但那人却还不知道他。
朝堂森严,所谓“祝融之灾”的说辞必然蒙混不过去。那天重华将他从殿前侍卫的长刀之中赦了出来,但两朝宰辅裴绍之仍旧咄咄逼人,说是大渊朝廷容不得来路不明的可疑之人,硬要逼着他将面具摘下,重华却没有再开口阻止。
瑶光假意迟疑一番,便故作勉强地照做了。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狰狞可怖的脸——前天夜里耗费整晚功夫精心易容的结果。一双瞒天过海的巧手,偷梁换柱,扮假凤虚凰。
惊诧厌恶声四起,指点嘲笑议论者兼而有之。众目睽睽下,此身得以“分明”。分明将暧昧难言的前尘彻底隐去,从此遁入另一段人生,用另一种身世,演另一番假性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