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十一年前在民政局门口第一次见到姑姑,她还是个很年轻漂亮的女老师,穿很素净的衣服,看上去温和却不可亲近,她把自己带回家,她替自己挡住姑父的棍棒,她瘦弱的手挥舞着菜刀狠狠地砍上姑父的脖子,她对自己说,即使这样,我还是爱他。
夏珞岚家人丁单薄,葬礼举行的很萧条,一个坐牢八年的女人能有什么朋友?不过是宋阿姨之类的老街坊,夏珞岚披麻戴孝跪在灵堂里向吊唁的人答礼,顾锌白就站在一边看着她,她面无表情,从姑姑去世到现在,他们一直没有说话。
葬礼举行完,姑姑也入土了,只是一个小小的坟包,他们江城的风俗,人死后三年立碑。
顾锌白在一个小招待所里住下,每天短暂的几个小时睡眠,剩下的时间都紧紧跟在夏珞岚身边,不管她是否搭理自己,夏珞岚去看姑姑他也跟在后面,看她站在坟包前一语不发,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直到夏珞岚假期结束不得不回学校的前一天,他在后面看着她,她突然开口:“其实我和姑姑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我是个孤儿,八岁的时候被姑姑收养,因为姑父不喜欢我,不想听我喊他爸爸,所以我一直喊他们姑姑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