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暻心中的滋味,到底如何呢?纵然梅花有铁骨,也会被漫漫风雪消磨精神罢。
他想明关节,叹息一声,忽然轻轻摸上旁边一处废宅子门口的大石狮子,沉声说:“大哥之心,果然精诚动人,小弟十分感叹。不过今上只是一时得病,小弟经常侍奉今上身边,最是清楚他的病情。皇上必能痊愈的。大哥探望之心可嘉,如此贸然进京,却是不妥——藩王擅自入京,是杀身之罪。小弟愿为大哥掩饰,请大哥赶紧回去罢。”
他口气柔和,慢慢说着,那石狮子却在他手掌轻抚下,一点点塌了下去,石粉扑簌簌直落。
聂熙双目炯炯,逼视聂炫,缓缓道:“顽石虽硬,当不得无妄之灾。你说是么?大哥为求保密,随身只带了李绩将军罢。现在回去,还没什么人知道,否则……”
他笑容未敛,手掌一压,那石狮子忽然轰地一声,尽数粉碎。
聂炫盯着聂熙,目光锋利如刀,英俊的脸上泛过隐约的杀气。过一会,他目光慢慢转到那一地石粉,居然笑了笑:“原来你如此顾着聂暻。你不惜为聂暻杀我,我却不会杀弟。也罢,也罢,咱们——后会有期。”
他笑眯眯一拱手,拂袖而去。李绩跟在他身后,就像一个影子,不声不响默默相随。
聂熙这才觉得,出了一手冷汗。
如果聂炫起心死拼,他未必拼得过这两人夹击。就算杀了聂炫,只怕自己也要重伤甚至身亡。聂炫终于离开,到底是为了聂熙的威胁,还是不想兄弟死战,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