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云:汲冢书。杂史家又有《周书》十卷,《注》亦云汲冢书。又云:“似仲尼删《书》之余。”《颜氏家训·书证篇》谓《琐语》中有秦望碑。《史通·疑古篇》云:中有舜放尧于平阳事。与《皙传》所云记卜梦妖怪相书者,相去绝远。舜之放尧,岂可云琐事?即卜梦妖怪相书,在迷信甚深之世,亦岂以为琐事乎?邹子谈天,久成绝学。谁则闻之,而知其与大历相似?《周王游行》之诬,已见《先秦史》第八章第八节。此书《隋志》在起居注类,作《穆天子传》六卷。《注》云:“汲冢书,郭璞注。”大体即今日之本,盖无可疑。
王隐云:《周王游行》,今谓之《穆天子传》,而今《晋书·束皙传》亦谓之《穆天子传》,则今《晋书》所据,实出隐书所据后也。然今《晋书·皙传》盛姬死事,尚不在《穆天子传》中,而今本不然,则今本又非作今《晋书》者之所见矣。亦可见造作者非一家也。晋初四部之分,特计藏庋之便,说已见前。汲冢书列于丁部者,盖以不可诠次,附诸四部之末,实非列于丁部。犹今编书目者,于四部之外,别立丛部耳。
若如《隋志》之说,可撰次为十五部,则既能分别部居矣,何不分隶四部之中,而必别为一部?而下云多杂碎怪妄,不可纪知,又隐与王隐之说相合。则《隋志》此语,可信与否,亦正难言之也。要而观之,则自有汲冢得书之役,因之而作伪者非一家,随之而说其事者,亦非一人。有心之造作,益以无意之传讹,其说乃纷如乱丝,弥不可理,真为荀勖、和峤所隶写,束皙、王庭坚、王接所考论者,盖不知是否存十一于千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