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信笺,抬起头:“美元?!”他摘下眼镜,思索一阵,起身走到写字台前,拉了几下抽屉,转身在茶几上、沙发上、门后桌上,到处寻找什么。
终于,在床头柜里,他找到一把钥匙,拿着,回到书房,在写字台前坐下,开了抽屉,拿出个银行存款折,翻开看了看,愁呆了。“美元?英镑?法郎?……”他无计可施地在写字台前呆坐半晌,最后,展纸、倒墨汁、提笔书写:贤婿鸿翔……
他看着信笺,写不下去,执笔凝思,陷入回忆——
就在这张写字台上,在他面前,放着一张大幅彩色照片,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的头像。虽然镜头加纱,布光考究,甚至认真修过底片,仍掩饰不住那满脸皱纹、老态显露、眼神倦惫的实际形象。
斜面房里,女儿伏首床头,号啕大哭;她室内墙上悬着她的头照,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他鄙夷地敲着桌上的照片向她女儿大声喊叫:“他比你大三十一岁,做你的父亲都绰绰有余了!”
女儿仰头和他对吵:“讲的是爱情!不是年龄!”
他:“亏你说得出来,什么爱情?他哪一点值得你爱?看这个样子!”
女儿:“爱情是感情,不是样子!”
他:“认识不到两星期会有什么感情?”
女儿:“我们就是一见钟情!死我也要嫁他!”
他:“你死我也不同意!”
女儿:“好,这是你说的!我就死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