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没有意义。”
“送礼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得有意义。”丁安邦没有往下说。其实,送礼也是一门学问。送什么样礼,给什么人送礼,什么时候送,怎么送,都是要经过细心揣摩的。烟酒太普通了,现在已不是礼,而是礼引子。就像药引子一样,是引后面的名堂的。没有这点引子,太直白;有了引子,就文雅而且大方得多了。
“那你说……”魏燕问,顺手就将香油倒进了锅里。
油里随即冒出了水泡,“嗞嗞”地直响。丁安邦道:“我也准备了一点。另外你看,是不是要给书记夫人……”
“这个好!行!”魏燕将菜“嗞拉”一声放到锅里。
丁安邦没再说话,而是出了厨房,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说老实话,他感觉到有点累。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精神上的。这些年来,丁安邦当然也送过不同形式的“礼”,可那大部分是为了学校。为了学校送礼,那是工作。为他个人,他记得的也就一两回。六年前,他提了副校长。事后,他和魏燕到马国志家中,送了份礼,作为感谢。虽然不送礼,但路走得也还挺顺。这一点,多少印证了一句话:公道自在,干事者自成。可这回……丁安邦明白,这回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了。评职称时,你不送,但你有成果,有资历;提副校长时,你不送,但你有群众提议,有马国志的推荐;这次,你有什么呢?在干部提拔上,一切的基础都只是参考,所谓“破格”和“工作需要”就是对干部提拔制度的一种变相融通。即使你是排名在前的副校长,即使你年龄正合适,群众呼声也较高,但组织上认为有更合适的,你就只得服从组织。丁安邦喝了口茶,对于送礼,他是有一些惧怕的。这源于他内心世界的平等观。我们都是平等的,我为什么得给你送礼?凭什么?早些年,跟着马国志送礼时,他躲在后面,脸色发红,心里发虚。这几年,马国志让他放手去送了,渐渐地,脸皮子也厚了。反正只想着目的,送礼的过程就被程式化了,简单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