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木制的廊桥,架在山根蜿蜒的溪流之上。它的建造年代看来已经很久了,桥板以及类似于茶亭造型的棚盖,都渗出了霉黑。支撑桥面的松木柱子,也有一两根已经倾斜。尽管,我知道这里是中国的婺源而不是美国的麦迪逊,但我仍无法阻止自己把它同那位美国《地理杂志》的摄影师金凯先生拍摄的廊桥联系起来。我甚至试图从这座桥上寻找曾发生过深深恋情的那座廊桥上的香消玉殒的遗迹。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是,这相同的境象,仍让我从静怡的东方文化氛围中,捡到了一个本属于执著的西方文化的遗梦。
暮色渐浓,我站在溪边的田埂上,凝望着行将腐朽的廊桥,三三两两的狗尾草,在略含寒意的晚风中摇曳,收割完的田野,剩下一些歪歪斜斜的稻茬。牛归圈了,人归屋了,廊桥也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我想从这座桥上走过去,走到桥头,又缩回了脚步。我很清楚,自从《廊桥遗梦》问世后,世界上所有的廊桥,都将成为我们中年人的陷阱,或者说,是我们中年人的刻骨铭心的奈何桥。